卷二百四十一

2024-11-13 21:27 浏览次数 4

起讫时间 起神宗熙寧五年十二月尽其月

  卷  名 续资治通鑑长编卷二百四十一

  帝  号 宋神宗

  年  号 熙寧五年(壬子,1072)

  全  文

  十二月乙亥朔,詔罢诸路上供科买。以提举在京市易务言,上供荐席【一】、黄芦之数六十色,凡百余州,不胜科扰,乞计钱数,从本务召人承揽,以便民也。

  詔赐王韶御制攻守图、行军环珠、武经总要、神武祕□、风角集占、四路战守约束各一部,仍令秦凤路经□司钞录。

  丙子,詔曰:「荆湖溪洞中亡命之人,今日以前,罪无轻重皆释之。如愿居本处,或欲归本乡,各从其便;如能自效,显有劳绩,令章惇等保明等第酬奖;若敢创造事端,扇摇人户,即捕斩以闻。」先是,知辰州石鑑言:「昨被旨同章惇措置两江蛮事,尝遣侍禁李资等多方以朝廷威德鐫諭诸蛮。今资等言,南江蛮人虽各有归化之意,而溪洞多有向时亡命之人,阻隔蛮情,虽以晓諭许与放罪,尚虑怀疑扇惑,別致中变。」故有是詔。李资事具六年正月。魏泰东轩录云:越州僧愿成客京师,能为符籙禁咒,时王雱幼子夜啼【二】,用成咒而止。雱虽德之,然性靳嗇,会章惇察访荆湖南、北二路,朝廷有意经□溪洞,或云蛮人行南法【三】,畏符籙,雱即荐成于章。章至辰州,先遣张裕【四】、李资入夷中,及成等入南江【五】受降□。裕等至洞,而秽乱蛮妇,蛮酋田元猛等不胜其愤,尽缚来使,刳斮于柱。次至成,搏颊求哀【六】,元猛素事佛,乃不杀,裸而遣之。愿成【七】不以为耻;乃更乘大马拥斧以自从,称「察访大师」,犹以入洞之劳,得紫衣师号。此可考李资事。

  詔差官检视陕西武备,从知华州吕大防请也。大防因山崩,陈私忧者三、过计者一,以为三路、京东人情剽悍,最宜先虑。缘边则有城池、兵械可恃之具,而內郡武备素隳,將帅多未选择。乞精拣三路、京东守臣,密付方□,姑令以备边界为名,讲论守御之策。若政事稍涉挠动人情者,一切缓之,以埙他日,庶使奸猾好乱之人无所窥伺,万一有不虞,则吾亦有以待之也。

  丁丑,詔以知太原府刘庠所根括忻麟州、寧化军可耕地招置弓箭手。

  戊寅,詔崇奉圣祖及祖宗陵寢神御寺院、宫观免纳役钱。

  编修三司令敕所言:「伏见斋醮式有温成皇后、张皇后、秦晋国夫人,周太祖、世宗、梁王、宣懿皇后、柴太后等忌日斋祭。朝廷已为周立后,奉祭享不绝,而温成皇后於礼不当有忌,乞並废罢。」上曰:「温成皇后,仁宗朝所行,日月未远,朕所不忍。」王安石等对曰:「嘉祐中,諫官杨畋以久雨阴沴,言宗庙之礼恐有未顺。且言:『城南立温成庙,四时諏日祭奠,以待制、舍人摄事,牲幣、祼献、登歌、设乐並同太庙之礼。盖当时有司失于讲求,□无典据。昔商宗遭变,飭已思咎,祖已训以典祀无丰于昵。况以嬖宠列于秩祀,非所以享天心、奉祖宗之意也。』遂改温成庙为祠殿,岁时遣宫臣行事,荐以常饌。其忌日斋祭,在典礼无闻,宜如令敕所陈罢去。」从之。  己卯,河北、京东路提举盐税、水部郎中王伯瑜为司门郎中,再任,以岁课增羡也。盐税司事始当考。

  河州归顺蕃部首领藺毡纳支为右侍禁,充结河一带蕃部巡检。  太常丞、枢密院检详刑房文字刘奉世为集贤校理,以上批奉世自擢置枢掾,奉职不苟故也。

  王安石白上:「曾孝宽等体量河东团保甲散马至忻州,適会教义勇千五百人作三番召见,諭以朝廷所立法,无一人不忻然乞如此施行。」又言:「河东人至以团保甲散马謳歌。古人以謳歌察民情所在而鼓舞之,乐所为作也。」上曰:「人情好兵。」安石曰:「人情大抵好胜。先王能养其胜气,故可以使之征伐。」上曰:「河东人惜财物,不惮征役,可使。」安石曰:「义可以使君子,利可以使小人。陛下诚\操义利之权,而施之不失其当,贤若孔子,不肖如盗跖皆可使,岂但河东人也?」安石又尝为上言:「□审礼巡按保甲上番还,言上番人多愿留,其较艺获赏厚,人极歆艳,习武技至忘寢食。」上悦曰:「制法当使人乐趋而竞奋。太祖因诸营战胜有功,乃令各营升俸廩,此人所以乐战也。今虎翼定俸钱五百,人何所劝?」安石曰:「迺者非但兵也,至于士大夫亦各自计资级。资级所当得,不以为恩,若稍稽留,便生觖望。及陛下稍分別才否陟黜,不復尽用资序,士大夫乃粗知有劝。」此据兵志第二卷增入。志无年月,神宗宝训係之五年,且云安石为上言,非□审礼所奏也。今附曾孝宽言河东人悦团保甲散马后。

  庚辰,右諫议大夫沈立等上新修审官西院敕十卷,詔赐银绢有差。  壬午,前礼部尚书、平章事、集贤殿大学士陈升之除检校太傅、同平章事、枢密使,大敕系衔文彦博下,遣內侍齎詔往赐,仍趣令赴闕。要录「枢密使」下有:初,上问王安石何以处升之,安石曰:「非臣所敢预。」固问之,固辞。上曰:「与郡可乎?」安石曰:「升之以人望,亦可枢使,顾陛下御之如何耳,恐不当与郡。」

  王安石言麟府兵可省,今內地人习兵,足恃极边,又有坚城,虽兵少,西人无敢犯之理。上恐兵少,西人侵寇,民不安居。安石曰:「与弱国通和,厚与之财物,乃更不免其侵寇,又不彻备,即与和何补?但有侵寇,即急切与之理会,彼自不敢。兵法以为无所不备,即无所不寡;能有所不备者,知敌之情故也。今不料敌情,即岂免无所不备?今日之事,麟府不须厚为兵备,于无事时省兵以紓民忧,惜财谷以实边,乃所以待有事也。臣愚以为西事但应接不失计,即虽元昊復生,尚无能为,何况如今秉常孱弱?」上曰:「庆历中,麟府不过万人,今乃二万人,诚\可省。但得城寨坚完,即可无虞。」安石曰:「要城寨坚完,此岂难事,但令沿边將吏知朝廷詔令,常惕惧不敢苟且,即城寨自然坚完。」

  乙酉,詔:「废河东太原监,选本监可披甲马,募义勇愿养马者给之,如开封府界保甲例,以户下税糴折充草粟,不足即通折別户,仍许裏私收折脚价钱。如义勇愿自买马,及以私马印入官者,亦如府界给价钱。其养马之数,毋过本监旧额。马不可给义勇者,以给下军及马舖。其孳息牝牡,就便以给河北监牧,仍以缘边、次边空闲牧地招置弓箭手。见佃牧地人愿充弓箭手者听。其余地所收租,拨入转运\司。」从河东路经□监牧使刘庠请也。

  丁亥,司封员外郎、直史馆蔡延庆为天章阁待制、秦凤等路都转运\使。冯京初欲用刘瑾,王安石曰:「百司方赖瑾提举,未宜差出。」王珪言延庆可用,安石亦称之,且曰:「延庆尝修注,宜与待制。」上从之。

  判秦州、宣徽南院使、检校太尉吕公弼判河阳。王韶取熙河,公弼以本路帅迁检校太尉。公弼自言无功不敢受,不听。会疾作,求內徙,故有是命。寻改为西太一宫使。西太一使,在明年二月。

  权秦凤等路转运\使、司封郎中、直集贤院张詵直龙图阁、知秦州。

  詔熙河路都巡检三员各差军马千人,往根括缘边州军不该归业逃田,招弓箭手。

  知太原府刘庠言夏国与董毡结亲。上曰:「夷狄合从亦可虑。」王安石曰:「但当修政刑,令中国安强,夷狄合从非所忧。」上曰:「孟子言『小固不可以敌大』,合从则大,大则难制。」安石曰:「孟子所谓『小固不可以敌大』者,谓地丑德齐者言之,故齐以一服八则不能。若克修其政刑,则王不待大,故曰『以齐王,犹反手也』。汤以七十里,文王以百里,岂復计小大?」又为上言:「唐回紇合从犯中国,郭子仪以一言伐其交。陛下能用郭子仪之徒为將帅,则夷狄之交固可伐而离之也。」上曰:「郭子仪岂易得?」安石曰:「有天下之大,所患者非子仪之徒难得也,要分別君子小人而已。」又为上言:「曹操与袁绍相抗,绍地大兵觽,操寡弱,自不敢保胜绍。然荀彧逆知操必胜绍者,以操明胜绍、机胜绍、决胜绍故也。」既而安石又白上:「王中正言:『郢城嘉卜力足敌董毡,董毡与夏人结婚,欲以兵援送,借道于嘉卜界內。嘉卜以为夏、董交婚,即我孤立于两间,素与董毡为绚,必被攻袭,明告夏人,如此我必归汉,亦遣人至王韶处,王韶未敢许纳。』臣以为宜令韶相度事机,以利害諭董毡令绝婚,宜听,因可以施德于嘉卜,收异时之用。」上以为然。文彦博请召王中正问状乃行下,许之。日录载此事于十二月二十五日,今附见。

  己丑,知太平州、翰林侍讲学士、给事中张緓夺一官,坐三举官不当也。四年九月壬辰,尝坐举官不当夺官。

  御史盛陶言:「兵部员外郎、判流內銓李復圭昨守庆州,骄觽轻敌,以败国事。初,西人领觽号十万,筑闹讹堡,復圭合汉、蕃兵纔三千,士非素练,劳逸又不敌,而復圭轻脱,迫遣偏將李信、刘甫、种咏等连夕出兵,信等告以大兵未聚,觽寡不敌,復圭威以节制,亲画阵图以授之。信等不获已进兵,遇敌即溃,杀伤极多。復圭急于自解,即拘信等于寧州,抽取经□司节制文字。狱官希旨,回护主帅,专劾信等,復圭又诬之以违节制【八】,以此咏死狱中,斩信与甫,而流配郭贵等,噃魂怨骨,衔恨无穷。始,復圭败事恍惚,谬欲以劫掠之功,为幸免之计,復出兵邛州堡【九】,夜入西界兰浪、和市,劫掠老小数百,增饰事状,论功告捷,朝廷为之赏林广、姚兕、赵余庆等。又遣兵夜袭金汤,会西人已去,所杀惟老小一二百人,大敛边怨。已而全无斥堠,致髃丑啸聚,有酬赛之心。邻路城堡皆警备待敌,而復圭庸騃自如。贼\兵已围大顺诸垒,方稍追集邠寧等兵,处置乖方,故陷郭庆、卫庆宗【一○】于业乐,陷高敏于榆林,庆之属羌荡灭无几,正兵、义勇死伤不可胜数。置之典法,万死犹轻,朝廷全其首领,止令安置,议者至今惜之。陛下宽赦,听还近职。使復圭稍知廉耻,当俯伏引咎,以谢生死肉骨之惠,乃敢具奏乞赏打劫番部时麾下偏裨,文过饰非,侥倖万一。以夜袭为昼战,谓败卒为胜兵,又有言不能要结中人,以致怨谤交作,公然传播,玷累上德。岂典刑独行于李信、刘甫而能废于復圭乎!乞置之散地,以协公议。」上语陶曰:「卿知李信、刘甫所受剑否?即復圭当受。」陶曰:「陛下不诛復圭,今日思之,不能无悔。復圭在朝,又將谋\帅臣,恐陛下后日之悔,有甚于今日。」上曰:「朕向者不知,今已尽知之,自有处置。」乃詔永兴军路提点刑狱周良孺根究以闻。陶又言:「復圭罪状明白,乞先罢復圭判流內銓,然后令良孺与知庆州楚建中同根究。」从之。元祐史官既于五年十二月己丑书盛陶疏,又于六年四月乙未书之,其疏则同,但文稍详耳。朱史削己丑所书,并书于乙未日,且刪去上语。上语安可刪去也?盖王安石主李復圭,故史官私为安石讳耳,今復存之。陶疏则但存其一。  先是,復圭酬奖將官李克忠金汤战功,枢密院言:「金汤之役,復圭尽取赵余庆所得首级系之克忠,其自洛河川归庆州,克忠兵又中道为敌冲断,有当时转运\使孙坦体量状及知延州郭逵奏具在。」上怒復圭诈妄,王安石独明其不然,曰:「復圭虽得罪,克忠等功自当赏。」上曰:「余人已赏之矣,克忠乃別坐罪。」安石曰:「案復圭札子论一行將官等,不为克忠一人,就令克忠一人有罪,罪自论罪,功自论功。陛下断克忠罪太重。克忠不合取番部甲【一一】,原情固与取玉帛子女入己不同。克忠所以获罪太重者,正坐平时人浸润復圭,以为阿党克忠,克忠无能,又作过坏边事,故常含怒以待之。適会事发,故特被重断。且陛下为人浸润游说所误,非但此一事,如王广渊庆州兵变,广渊抚定有功,乃降两官;如种诊\得朝旨令通消息与西人议和,惟不合擅牒韦州,原情有何深罪,乃追一官,又追夺候二年与閤门副使指挥。始时,觽议纷然,深咎种诊\,以为当令分析者,疑此事出于广渊故也。及分析到,□不干广渊事。陛下以人言觽,遂行遣种诊\如此。论者谓种诊\缘贪功故累国体,臣愚以为妨功慢命,即不可容,若趣赴政令,务成事功,纵有过失,岂可深罪?」上曰:「当时方欲与西人议和,种诊\遽牒去,恐西人因此更旅拒。」安石曰:「臣愚以为若中国自修政事,西人和与不和非所议,纵度时宜欲与之和,何患西人旅拒?陛下断王广渊、种诊\罪如此,杜纯亲被旨勘王韶事,陛下无故与转一官,固已非理,及其奏报欺谩,皆杜纯奏状內自见,非因人媒駆悫摘,然陛下迟疑,令候服闋日行遣,臣力辩论,然止于冲替而已。不知陛下谓种诊\之罪与杜纯孰重,原两人之情,孰为欲沮坏政事?」上曰:「种诊\但欲了事耳,有何罪?」安石曰:「如郭逵之罪固不可与王广渊同日而论,王广渊降两官,郭逵乃止降一官。」上曰:「为宣徽使重故也。」安石曰:「宣徽使非郭逵所有,乃陛下所与。兹为天官,天官重则报礼亦宜重。今逵乃敢如此,而陛下谴之止於如此,何足以驭髃臣?人固有耻其君不如尧、舜若挞于市者,如此等人岂有肯为不义,烦陛下威怒?如逵者,乃曾盗官肉决杖,岂可以待有道君子之道待之?惟知畏惧,乃可驱使。陛下以为逵材亦可用,故爱惜之,不欲深责,臣恐但长逵骄陵,不復为用。」安石言此,大抵专为復圭道地也。既而復圭乞降御史所言分析,上曰:「已委官体量,虚实当自见。」安石曰:「但札与令分析,若有理,固陛下所欲闻;若无理,即復圭更有上书不实之罪。」上乃许之。其后安石又请以復圭所分析事状送建中等,上亦许之。安石辨李克忠功罪,日录在十二月初,以盛陶章论李復圭在二十三日,今并书之。盛陶再论復圭,实录在二十三日;以復圭分析送建中等,据日录在明年正月十一日,今亦并书之。

  龙图阁学士、给事中李中师前知河南府时,朝廷初令民出钱免役,中师率先诸州推行。富弼告老家居,中师籍其户等,令与富民均出钱。希司农意旨,多取□剩,比它处独重,洛人怨之。中师颇厚结中人,庚寅,召入为髃牧使。先是,河南、北置监牧使,分典国马,中师言养马费重,请罢所置使,而养马於民。不报。其后卒废南北两监牧,罢使者。  上问王安石曰:「蔡挺得景思立书,言入武胜军,非因粮即大狼狈,不知今有备否?」安石曰:「王韶约至来秋乃举事,今蕃部既接续內附,木征无復能为,纵少迟亦无可虞之变。」上曰:「河州与兰州相邻,此可虞也。」安石曰:「秉常必无能为,但不侵迫彼国,必不敢妄作。」上因言夏人善战,安石曰:「夏国安能用兵?但中国未修纪律故尔,如昨者庆州即可见,老弱至多,都无部分。」上曰:「此非其精兵,如魏太武驱老弱当敌,非其所惜。」安石曰:「秉常岂魏太武之比,夏国来寇,恃觽而已。若能溃其老弱,精兵岂能独留?」上曰:「夏国屡败契丹。」安石曰:「契丹虽大而无能,以当元昊,宜其败。」上曰:「谅祚亦能败契丹。谅祚为国主,能以身先士觽,犯矢石,所以能率其觽胜契丹。」上又曰:「中国亦未尝能胜契丹。」安石曰:「胜契丹当有素定计□。如陛下今日但忧契丹移口铺,与之计校巡马,恐终无以胜契丹也。」  壬辰,太子中允、集贤校理、同修起居注吕惠卿同检正中书五房公事。  提举淮南西路常平司言:「濠州鍾离县长安堰,定远县楚、汉泉二堰,水利至博,积年堙废,久未完復。乞依宿、亳、泗州例,赐常平钱谷,春初募人兴修。」詔转运\副使杨汲覆视,如可兴修,即本司官提举。

  乙未,知制誥陈绎、曾布並为翰林学士。初,吕惠卿既除都检正,欲布罢职,王安石固请留布,曰:「得两人协济,则臣愚短庶几寡过。」上许之。及是,又欲留布,上曰:「学士职任高,不可为宰属。」安石又请留布修中书条例,上曰:「惠卿吏文尤精密,不须留布也。」安石乃已。

  起居舍人、史馆修撰兼枢密都承旨、髃牧副使曾孝宽为龙图阁待制、同髃牧使。王安石始欲除孝宽知制誥,上曰:「恐孝宽作文字非所长。」故有是命。

  太子中允、集贤校理、同修起居注吕惠卿为右正言、知制誥,祕书丞、集贤校理章惇同修起居注。  詔京西路差厢军一千人,永兴、秦凤等路二千人,修筑熙州南、北关及诸堡寨。  丙申,知亳州、太常少卿孙琳罢理三司副使资序,知明州、太常少卿赵諴夺一官,並勒停;镇安节度使、知邓州李璋降授振武军节度使、知郢州,俸给依初除例,皆坐举李守蒙也。李守蒙事在闰七月三日,或并入彼。

  右监门卫大將军叔踪、右千牛卫將军叔□各夺一官。叔踪坐诬告,其弟叔□坐不告母而还絀婢也。

  仁宗修仪杨氏卒,赠贤妃。

  王安石为上言:「三司节□吕嘉问起请,仪鸞司供內中綵帛文字却奏云为碍吕嘉问起请,乞指挥。其意盖以內东门索綵帛作禁中上元,而嘉问起请,致妨闕,欲中伤嘉问,且归咎於中书立法,此事不可不察也。」上笑曰:「副使、判官为谁?」曰:「王克臣、晏知止。」上曰:「如何行遣?」安石曰:「欲送吏人开封府勘断,副使、判官具与上簿。」上从之。安石曰:「如此等事,非陛下躬俭节用,人臣岂敢如此立法?臣见陛下於殿上盖毡,尚御批减省,以此知不肯用上等匹帛縻费於结络。」上曰:「本朝祖宗皆爱惜天物,不肯横费,如此縻费欲何为汉文帝曰:『朕为天下守财尔!』」安石曰:「人主若能以尧、舜之政泽天下之民,虽竭天下之力以奉乘舆,不为过当。守财之言,非天下正理,然陛下圣心高远,如纷华盛丽无可累心,故安于俭节,自是盛德,足以率励风俗,此臣所以不敢不上体圣心也。」

  丁酉,詔留知府州折继祖荒庄地,候春首標拨与归顺蕃部,从经□司之请也。

  上问王安石曰:「见王中正否?」安石曰:「见之。」问何言,安石曰:「中正言熙河人情甚喜,蕃酋女子至连袂围绕汉官踏歌,言自今后无绚杀,有买卖,快乐作得活计,不被木征来夺人口牛马也。」上曰:「边事须委付,不可扰之。王韶等不怕西边事宜,却怕东边事宜。每得朝命,或不应事机,即人情疑沮。」安石曰:「熙州事陛下一一应副无违,不知更有何事,致人情疑沮?昨者韶亦无说,方克武胜,人人望功赏,乃有朝中人书报韶將以城还木征,人情大段疑沮。」王珪曰:「此必是闻□充奏乞以城还木征事。」上曰:「由此观之,事皆在庙堂。」安石曰:「事不在庙堂,乃皆在圣心。圣心辨君子小人情状分明,不为邪说所蔽,即无事不成。天授陛下利势,自秦以来,未有如今日,人民蕃庶,內外无事,天下四邻一皆庸愚疲弱无可儆之敌;且又天锡陛下聪明,亦自秦、汉以来鲜及。若每以道揆事,了无不可为者。尚书歷代所宝,以为大训,其言乃孔子、孟子所取以证事。言服四邻,必先曰:『食哉惟时』,『惇德允元而难任人。』言兼弱攻昧,必先曰:『佑贤辅德,显忠遂良。』圣心诚\能佑贤辅德,显忠遂良,惇德允元而难任人,虽有如冒顿之夷狄,亦非所恤也。」安石又白上:「庙堂以文书往扰边事,未若置人朝夕与之共事以沮害之,此最所宜察。原付人以一方事,必使之能制觽,以义制觽,则必有不获逞者。人怀不获逞之心,而內有沮害之臣为之应,內外相合,以沮害其事,则忠力之臣虽欲有为必不敢,有为必不成矣。」

  上批:李宪特与磨勘,于见寄礼宾副使上转七资,为洛苑副使,仍寄资。此据御集乃十二月二十四日事。

  己亥,辽主遣高州观察使萧瑜、广州防御使王惟教,其母遣安东军节度使耶律什、太常卿史馆修撰韩燁来贺正旦。

  赐筑州城部役都监杨从先等一十九人银绢有差。

  詔鼎、澧州自今互差文臣。  权河东转运\使、工部郎中孙坦,屯田郎中、通判河阳李师锡,江南东路转运\副使、屯田郎中韩鐸各夺一官,坐为陕西监司体量所部使臣失实,入庆州,兵叛不能招安也。孙坦等夺官,会要云「坐不能招安庆州叛兵」,与实录不同,今两存之。

  赠度支员外郎范祥祕书监,仍录子若孙一人为太庙斋郎,用秦凤经□使张詵议也。詵以祥尝经制古渭寨,时拓土临洮自古渭始,故请褒之。

  壬寅,詔鄜延经□司:「应缘边灾伤城寨,速体量賑济,仍相度乘人力未至饥乏,募闕食汉、蕃人修近便城寨及诸工役。如支常平钱、谷,无得过二万贯、石。」

  詔:「诸路屯驻驻泊军回引见,如有理诉,许以军头司自陈,如輒唐突,决讫降配,虚妄者论如法。即乞呈试武艺者准此。」先是,军士引对,唐突喧譁,上每优容之,面諭管军原其罪,仍令卫士勿击。至是,始条约之。

  是月,置镇戎军张义堡,废梓州永泰县、绵州西昌县为镇。

  是岁,河北大蝗。旧纪有此。六年四月二十五日可考。宗室子赐名授官者四十七人。天下上户部主户一千四十九万八千八百六十九,丁一千五百七十三万四千一百九十七;客户四百五十九万二千六百九十一,丁六百一十三万三千六百五十五。断大辟三千七百九十二人。

  注  释

  【一】荐席宋史卷一八六食货志作「挢席」。

  【二】时王雱幼子夜啼「子」原作「小」,据东轩录卷七、治蹟统类卷一七神宗开南江改。  【三】或云蛮人行南法同上二书「行」上有「多」字。

  【四】张裕东轩录卷七同。东轩录卷六、宋史卷四七一章惇传及治蹟统类卷一七神宗开南江作「张竑」。

  【五】南江二字原倒,据阁本及东轩录卷七、上引治蹟统类乙正。

  【六】搏颊求哀上引东轩录「搏」上有「成」字。

  【七】愿成「愿」原作「顾」,据活字本及上文改。

  【八】又诬之以违节制「以」字原脱,据阁本补。

  【九】邛州堡「邛」原作「印」,据宋史卷四八六夏国传、西夏书事卷二二、西夏纪事本末卷二三改。  【一○】卫庆宗上引宋史及西夏纪事本末均作「魏庆宗」。

  【一一】克忠不合取番部甲「甲」原作「耳」,据阁本及本书卷二二五熙寧四年秋七月辛亥詔文「邠州驻泊都监、洛苑使李克忠追两官勒停,经恩未得□用,坐取本辖蕃官所夺西贼\甲不还」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