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   序

2024-11-13 21:44 浏览次数 6

予尝读后汉书,烦秽杂乱,睡而不能竟也。聊以暇日,撰集为后汉纪。其所缀会汉纪〔一〕、谢承书、司马彪书、华嶠书、谢忱书、〔二〕汉山阳公记、汉灵献起居注、汉名臣奏,旁及诸郡耆旧先贤传,凡数百卷。前史闕略,多不次敘,错谬同异,谁使正之?经营八年,疲而不能定。颇有传者,始见张璠所撰书,其言汉末之事差详,故復探而益之。

  〔一〕四库提要以为此「汉纪」,「盖指荀悦之书涉及东汉初事者」,甚谬。按此「汉纪」,实乃「汉记」之误,即东观汉记也。袁纪卷首虽接续荀纪言西汉末史事,而行文绝无相袭之处,一阅即可知。而东观汉记乃诸家后汉书之本源,袁纪亦不例外。古者纪、记多混用,不可隨文附会。

  〔二〕「谢忱」乃「谢沈」之误。晋书本传、北堂书钞卷五七引何法盛晋中兴书俱作「谢沈」,隋志及新旧唐志亦然。

  夫史传之兴,所以通古今而篤名教也。丘明之作,广大悉备。史迁剖判六家,建立十书〔一〕,非徒记事而已,信足扶明义教,网罗治体,然未尽之。班固源流周赡,近乎通人之作;然因籍史迁,无所甄明。荀悦才智经纶,足为嘉史,所述当也,大得治功已矣;然名教之本,帝王高义,韞而未敘。今因前代遗事,略举义教所归,庶以弘敷王道,前史之闕。古者方今不同,其流亦异,言行趣舍,各以类书。故观其名跡,想见其人。丘明所以斟酌抑扬,寄其高怀,末吏区区注疏而已〔二〕。其所称美,止於事义;疏外之意,歿而不传,其遗风余趣蔑如也。今之史书,或非古之人心,恐千载之外,所诬者多,所以悵怏踌躇,操笔悢然者也。

  〔一〕史记有八书,此作「十书」,乃袁宏为行文方便,约略言之。

  〔二〕陈澧曰:「末吏者,谓末世史官也。注疏者,条记其事也。」